3,识海惊变
随着金色的铜炉,突兀的消失,陈重的识海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巨变。
冒然遁入的铜炉急剧膨胀,片刻的功夫就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。那周身密布的符文,填满空间的金光,刺破壁垒的符文金线,洪钟大吕般的经唱。陈重看在眼里,想着已成灰雾的身体,阵阵的沮丧和无力不断的来袭。
此时的他,已尝试过疯狂的大吼,竭力的攻击,他甚至不顾一切的冲撞铜炉和壁垒,结果换来的只有心灰意冷,和无耐放弃。他将自己灰暗的身躯踡到最不起眼的角落,无助看着眼前的铜炉,操纵这惊天动地的伟力。
渐渐的,这空间已无法容纳,铜炉那伟岸的身躯。无数的金色符文冲向壁垒,近乎癫狂的扩大着,自己的领域。不知过了多久,先前狭小的空间,变成一望无际的天地,贪婪的铜炉却仍不满意。它操纵着繁星般的符文,拼命的冲击,哪怕它自己,已开始虚化,仍不肯停熄。
“我有什么好,我不过就是个贪吃贪睡的低阶小修,你咋就不肯……”化身灰雾的陈重,再次悲催的狂嚎,直到他吼到“我不就是长的帅点,有个喜欢美女的小密秘……”那恐怖的铜炉才停下膨胀的脚步,霸占着空间的中心,静静的耸立。
“有用”陈重发现了生机,立马决定将它牢牢的抓在手里,他疯狂的大吼“我厨艺出神入画,只是为了吸引美女。我轻功进步神速只是为了偷窥女人洗浴。我画功远超常人,只为了记下那些惊艳的身体……”
陈重尴尬的历数着自己的密秘,金色的铜炉静静的耸立。突然它再次暴走,疯狂旋转着自己的炉体,无数的符文,如繁星过境,刺穿雾体,朝着空间的壁垒,疯狂的扑去。
“大哥,我虽然英俊潇洒,身材绝艳,却密秘有限。不过我能保证,自己已毫无隐瞒……”来自灵魂的痛楚,烙入意识的瞬间,陈重发出刺耳的哀嚎,飞离铜炉的身边。
那纤细的符文,却不管不顾的奔来,穿过雾体,冲向天边。直到雾体内填满了,金色的光点,巍峨的铜炉,开始变的虚幻,得意的陈重放声狂笑,这片天地,再次的巨变。游离的符文,飞速的结成金线,链接起来刺破壁垒的彼端,陈重的念头突然暴增,心底的灵光不停的狂闪,从未有过的清明,伴着惊奇的念头,在他的意识中,不断的涌现。
“踢到宝了”陈重的念头一闪,空间再次巨变,虚幻的铜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化为金线。更多的念头,更多的灵光,闯入了陈重的意识。惊喜,仅仅只是瞬间,跟着又是一场惊变。
无数金色的符文,冲进壁垒,在铜炉消融的位置,聚成纤细的光点。随着它缓缓的旋转,一个巨大的风暴,充斥着整个空间。
痛,来自灵魂深处的痛,撕心裂肺,刻骨铭心,狠狠的烙入,陈重的意识,直指他的意志和神魂。没有缓解的方法,嘶吼已成了奢望,可怜陈重,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对抗。眼见着意志,到了崩溃的边缘,那些游离的符文才算完全的融入,风暴占据的空间。此时的陈重已彻底虚脱,只能眼睁睁看着,空间中心,那绿豆大的光点,飞快的蜕变。
变大,变亮,短短的几个呼吸,光点已长成挙头般大小,放出耀眼金光。仅仅是片刻功夫,他已再次膨胀,成了头颅般大小,璀璨至极的模样。陈重绝望的看着,那不断壮大的光体,心中一阵无力。好在这空间的符文,已所剩不多,无法满足光球的贪欲。
随后陈重惊喜的发现,光球越来越小,仿佛已无法掌控,那庞大的风暴。惊喜,仍只是瞬间,那光球突然加速,外围的风暴也跟着极剧的扩张,引力越来越大,很快超出了,承受的极限。陈重绝望的飞入光球,融进金色的空间,无助的等待着最后的审判。
突然,再一次峰回路转,他惊奇的发现,不断凝实的光球,和那不断缩小的空间,并没像他想像的那般吞噬自已的身体,而是不停的凝实着雾体的松散。
只是,这过程伴着难以描述的巨痛,痛到他失去五观,丧掉七感,直到连意志都彻底的沦丧,这一切也没有半点的好转。
陈重到达了,承受的极限。就在他陷入昏睡的同时,空间的风暴,开始缓缓消散。那头颅大的光团,不停的缩小。挙头、鸡蛋、拇指、黄豆、绿豆、针尖……
很快它达到极限,自转变的艰难。最终它成了奇点,彻底的停止了自转。随后它开始了疯狂的抖动,带着整个空间一起巨颤。震动中,这光球走到了,生命的终点。
那一刻,极尽的灿烂。爆炸的轰鸣、炽烈的光波,伴着金光闪闪的符文,和引人发聩的经唱,织成华美的乐章,轰开了一切灰暗。陈重的识海,已被缔造成,几近完美的空间。
这一切仿佛没有终点,金色的空间,飞速的膨胀。一成、两成、十成、两倍……它已无边际,还在不停的扩展。直到她如天地般宏伟,领头的八枚符文再次出现。它们飞快的找到微如芥子的陈重,围绕着他的身体,欢快的旋转。
此时陈重已不是雾体,他无比凝实,五官清晰、甚至是细小的掌纹毛孔都清晰可见。只是他被折腾的太狠,彻底陷入了沉眠,没能发现这不可思议的伟绩在他的魂体上演。
就在这时,界膜动荡,伴随着雷光,金色的空间,飞快的走向崩溃边缘。那八枚金符,冲天而起。散落的符文,紧随其后。它们化为,一颗颗金色的星辰,嵌入穹顶,封镇空间。那夺目的星光,极尽耀眼,织成了金色的书册,落到陈重的身边。
一阵清风带着凉意,唤醒了,陈重巳缩水大半的身体。“我还活着……”陈重的惊喜,很快被身上的恶臭赶了出去。他赶紧扯起地上的衣物,飞快冲入涧溪,胡乱的冲洗之后,驾起欢快的马车,直奔远处的清河镇驶去。
清河镇虽然是镇,却只有百十户人家,是个实足的小地方。好在小,也有小的好处,偌大的客栈,只住了三位客人,环境清幽,服务周道。
陈重心满意足的泡了个澡,换上刚买的衣物,一身清爽的走出房门。正准备到大堂,犒劳下死里逃生的自己,却听见隔壁争吵的声音异常的熟悉。
“影姐,你最疼我。这次,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,你就让我,好好的玩上几天。行吗”
“慕容婉”陈重认出声音,激动不已。只是他不敢露面,生怕会惹怒慕容婉,让她再次离去。强压激动,鼓励自己,仔细倾听,不停盘算,拼命给自己出场,寻找个恰当的时机。
“哼!我才不疼你呢?这次你趁我买胭脂的机会,一跑就是十多天。害的我,扣了半年的例钱不说,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寒月宗,给姑奶奶收拾一翻,你怎么不疼疼我?”
“唉!太爷爷他们,哪儿都好,就是管的太严。影姐,咱们这次,干脆玩个痛快,看了寒月宗开山门,再把方圆千里的美食,吃他个遍。”慕容婉眼见着哀求不行,改成了利诱,却不料,慕容影铁了心肠,寒了俏脸,压根不理她精心组织的语言“不行,你太过古灵精怪,在外面呆的久了,天知道,你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?”
伴着一声脆响,绝望的慕容婉使起性子,放声大喊“我没玩够,偏不回去,我看,你能把我咋地?”
“小东西,你长能耐了,这才多大?就学会了摔东西。我告诉你,老祖宗可是说了,你要不听话,就让我把你给绑回去!”慕容婉这一闹惹出慕容影的火气,她面带寒霜,语气变的生硬至极。好在这时外屋传来了敲门的声响,气哄哄的慕容影,这才甩袖离去。
“你找谁?”
“敢问,慕容婉小姐可是住在这里?我们家陈重公子,让我给她传个口信,方便的话烦劳您通传一声!”
“什么陈重、陈轻的,我们不认识。也没必要通传,你,慢走不送!”慕容影的话说的极不客气,门也关的相当麻利。只是陈重早有算计,硬是撑住门板,顶着门槛和慕容影僵持原地。娇生惯养的慕容家大小姐今日连连吃瘪,不禁生起无名的火气,把门一甩狠狠的将陈重推了出去,紧跟着放声吼道“你算什么东西,立马给我滚出去,否则,我就让你尝尝慕容铁拳的威力!”
“你这女人,怎的如此无赖,砸了我家八宝翡翠门,害我苦苦追了几百里地。好话没得到你半句,还想着凭拳头和我讲理。”陈重逮到机会,一把抓住慕容影的手臂,再次开口,大声的嚷道“来,让我看看,你们慕容世家是怎样凭拳头讲理!让我看看当朝太师教出子嗣,是怎样的蛮横无理?来,你打!狠劲打,往这打,不把我打死,就把你慕容家的嘴脸,宣扬到咸阳城去!”
屋里的慕容婉,听到熟悉的声音和陈重的名字心知有戏,三两步挤出房门。却不料入目的只是陌生的面孔,不由自主的放缓脚步,堆出一脸的踌躇犹豫。
那陈重见慕容婉出来,知道成功了大半,演的越发起劲,放开慕容影,抓住呆立的慕容婉,边走边嚷“你这死丫头平的砸了我家的宝贝,若不给我个交待,今天就别想离开此地。”
那慕容影虽说生气,却不曾经过这般胡挍的场面,不由的愣在当场,凭由陈重将慕容婉拉出小院。待她回过神来,陈重二人已到了客栈的大门边。
“给我站住”
陈重眼见慕容影火急火燎的追来,赶交待几句甩开慕容婉,任她展开身形,消失在官道的林边。
慕容影眼看着慕容婉再次逃离,再也无法搂住满腔的火气,上去就是一记穿心腿,将那陈重狠狠的踹翻在地。却不料,陈重刁滑早有算计,死死抱自己的小腿躺倒在地。
慕容影情急之下,拳打脚踢,不过倾刻的功夫,陈重脸上的清秀已再次给臃肿代替。
“各位乡亲快来看看,当朝太师慕容玉书纵女行凶,强砸我家至宝不说,还要杀人灭口抹去劣迹……”
陈重言语字字诛心,其声凄厉,转眼引来镇民的聚集。慕容影眼见无数的指指点点,嗡嗡的闲言碎雨,如潮似浪般侵袭,顿时羞的双目赤红,两颊凝血,狠狠的掏出块灵石砸到陈重脸上,话都没留半句,便飞身离去。